张剑光：环境史会议上一个外行对内行的总结丨202308-11（总第2436期）
环境史会议上一个外行对内行的总结
文丨张剑光
上海师范大学人文学院
2023年7月7-8日在中央民族大学召开的“生态纽带：自然圣境与生命空间变迁”环境史高端学术论作“开幕主旨发言总结”。原本安排发言的是另外的老师，后来突然通知我上去作个“主旨发言总结”，于是在7月8日闭幕式上作了这一组发言的总结。
各位专家学者：
其实对大会的开幕式主旨发言是很难总结的，一是发言的都是顶级名家大佬，他们的学问很深奥，而且昨天主持人辛德勇老师都有过很精辟的点评，二是我只是个环境史的爱好者，来蹭会的，根本不是个专业研究人员。不过这到也好，瞎总结一下，讲错了无关紧要，反正是一个民科在评专家的报告。对与错不重要，关键是周琼老师让我评我就评了，重在参与。
昨天认真听了五位老师的发言，感触三个方面最为深刻。
一是新。第一是角度新。比如王子今老师的《“塞下禽兽尽”与南匈奴“北归”：汉代草原生态史考察》一文，就从匈奴射猎对禽兽尽的角度谈了环境的变化，讲了射猎在农牧业交界地区对环境的影响。在草原和农业交错地区，人为过度开发导致的资源枯竭。我特别赞叹的是王老师思考的角度，以往我们很少会朝这个方面来想。但事实上像我小时候，我老家上海嘉定的天空中最多是几只麻雀在飞，各种鸟都让枪打网捕掉了，但到现在，到处是各种各样、大大小小的鸟在稻田里飞。什么原因会出现这样的景象？主要是打鸟的人没有了，以前打鸟的人如果活到现在都上百岁，全都死了，土枪都让派出所收缴了。因此，游牧民族的捕猎，对环境的影响是一个值得注意的问题。
第二是内容新。夏明方老师的《江河之间：历史时期的治水工程与华夏生态一体化构建》，是追求水利史研究突破的一篇具有开拓性的文章。以往对单一水利工程的观察，到他这里是不只考虑水，而是把水以外的关系放在一起考察，治水和生态、江湖与族群、区域、国家都是他考虑的一个部分。他是跨出了具体的江湖谈整个生态的一体化的构建，把一个历史地理的问题上升到文化思想的高度。
二是意义深刻。几位专家谈的问题都是具有较大的社会意义。马俊亚老师前一段时期网上流传他的关于淮北那本书的后记，使他成为网红，我也了解了他。这次他的《明清南河地区的国家工程与生态变迁》一文谈到了苏北洪泽湖地区的治理工程与生态变迁，可以看到马老师对家乡的情感浸透在他的讲解中。他认为淮北地区水害在时清时期并不是小冰期的影响，而是要考虑人为的灾害出现对自然的破坏，要考虑明清的一些政治工程对环境的改变。对苏北水利的影响，有自然的因素，但不全是自然的问题。特别是他说到淮北历史上是最重要的种植水稻的地区，后来为什么很少种植；淮北民众应对的方法只能是躺平；一个洪泽湖夺走了1000万人的口粮。这一点我们比较震惊，和我们平时对苏北的看法有不小差异。特别是我们上海，以前对苏北的看法，如果在以后阅读了马老师的书，肯定会发生很大的改变。因此，国家的政治工程是要慎之又慎。
邓辉老师的《历史时期永定河变迁及其对京津冀平原水系格局的影响》，谈了永定河对京津冀平原水系格局的影响。由于我是南方人，对永定河不太了解，只知道华北京津冀地区是一个大平原，应该很富裕。邓老师用了大量的具体材料、地图说明了2000多年里永定河河道的演变，以及不同时期由于河道的演变带来的生态问题，如下游地区含沙量的增加等。永定河带来了京津冀平原地区水格局的变化很大，引起了河泊的消亡和生长，如宋代大量塘泊的出现。这些变化受到了自然和人为的影响，所以他的报告的最深刻的现实意义在于今天的国家建设应该考虑历史上出现的这些问题，一个新城市的建设必须考虑城市用水。
三是现实价值大。蓝勇老师的《中国饮食文化演进与自然环境响应》，从食材食料演进、烹饪方法演进、味道味型演进、用餐方式演进四个方面谈了饮食文化的变化带来的对自然环境的影响，这种研究的内容很新颖。这是一个学术上的问题，但他的研究过程令人震惊。他用了很多菜的图片，特别是他本人和他人开的饭店，的确令人耳目一新。通过亲自实践，再来用理论进行探索，这是最好的理论和实践相结合，因而蓝老师是一个相结合的典范，他把环境史研究和我们的吃饭饮食联系了起来。从理论到现实再到研究，这一方法路径我们大多人是很难复制的，但的确是最有说服力的。
总之，开幕式的五位专家的发言，为我们树起了环境史研究的高度，是我们这次高端论坛的“高端”标尺。对我个人来说，听他们的报告收获很大。当然美中不足的是，五位老师中有四位的正文没有在会议文集里印出来，没有看到他们全部的论述。
我的评论纯粹是外行评内行，希望大家听过就算过。谢谢。
附记：这几天北京、河北的洪水，想起了马俊亚、邓辉老师的报告，突然觉得历史学家的坚守是我们社会的希望。假如有关部门听听邓辉老师关于永定河的研究，也许决策上会产生一点有益的变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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